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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汶川跳动:一位中国军人的抗震救灾日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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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汶川跳动:一位中国军人的抗震救灾日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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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局为他们连夜测试了海事卫星、铱星电话等发稿器材,每当重大报道来临,新华社技术局师傅们的服务精神总让我感动。
5月18日星期日
深夜,新华社社长李从军紧急传达领导关于抗震救灾报道的指示精神。
这是一条重大新闻!曹智立即签发快讯。这支震后32小时又43分钟到达汶川县城的挺进小分队在给震中带来希望的同时,也让全国看到了希望。
“?……”
在地震发生的这些天里,我们每天都被无数的画面感动着。透过这真实的一幕幕,我们的耳畔响起的是这样的声音——
14时20分,新华社社长办公会。8分钟后,那一声声撕肺裂胆般的汽笛声撞击着人们的泪腺。与会的每个人都是泪流满面,我竭力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哭出声了。在我印象中,这样的举国动容,只有32年前毛主席逝世时有过。主持会议的从军社长几度泣不成声:
5月13日星期二
这一天,回荡在新华社新闻大厦的电话声也仿佛传递着同样的讯号:快!快!!快!!!
5月15日 星期四
20时30分,终于等来了他们的快讯:“新华社记者李宣良、黄书波随救灾部队徒步强行军12小时抵达汶川映秀镇,行程约50多公里,沿途一半以上是悬崖。部队来不及休息,立即开始营救受灾群众。”担心电池不够用,除了新闻,这两个人竟未告知半点关于他们自己的消息。
午饭后刚想靠着座椅眯一会儿,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地震后,最多的就是电话,最不敢马虎的也是电话!
外电说,中国军队动员能力迅速。
投入救援的兵力早晨已达10万。分社三分之二的记者也投到了灾区。
作为新华社第四届“十佳记者”之一,徐壮志有这样的表现在我意料之中。我知道,只要直升机能够落地,大壮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写出像样的新闻。至于能否挤上第一架直升机,在军队有影响的大壮是有这种能量的。更何况,新华社记者的时效意识在国内媒体中显然是一流的。
这一天,空军动用22架军用运输机和12架民用客机不间断飞行,将11420名官兵从洛阳、开封、武汉等集结地运往成都地区4个机场。
这些天,让人忍不住落泪的报道,塞满了新华社发稿系统,《那一刻,他张开双臂护住四个学生》《荆利杰:求求你们,让我再救一个!》……何平总编辑说,离现场近一点,就向着生动近一步。
他们是分社的主力记者,两人都有重大突发事件的报道经验。1998年抗洪中,25岁的“小李刚”一夜成名,荣获“全国十大青年摄影记者”奖;曾经也叫“李刚”的李宣良在印度洋海啸报道中,同样有不俗的表现。
未几,随后赶到的朱映涛也是同样用发回新闻的方式,证明他还活着。
二炮支社社长张选杰发来的短信让我感动:在这个夜晚,只要北川还有一个人,这就是我——新华社军事记者!就在这时,编辑部又收到了成都前方发回的好几条稿件。从文档的时间上看,他们显然是在帐篷里完成写作的。
“有地震!”军分社采编主任曹智一声大喊,冷不丁地将我从思索中惊了回来。新华社解放军分社编辑部的反应速度是一流的,编辑黄明抓起电话:“快问总参,震中在哪里,需不需要报?”远在成都的军区支社社长刘永华急急打来电话:“我们这里地震,楼晃得厉害。”
我来不及为大壮欣喜,这会儿,整个分社编辑部都焦急等待着从陆路、水路挺进汶川的采访小分队。昨晚,我和国强设计了从两个方向进入汶川的方案。空中,由徐壮志乘第一架直升机飞往汶川县城,另一路随救灾部队分两个梯队徒步赶赴汶川县映秀镇。一梯队李宣良、黄书波全程陆路,二梯队朱映涛先乘冲锋舟逆行岷江35公里,然后步行前往映秀。一切都为一个目的:记录震中,记录汶川。
李刚、李宣良搭乘的飞机上载有大量的救灾物资。他们从登机伊始就发稿,到达绵阳后立即兵分两路,分赴北川和都江堰。他们清楚,在这样的时刻,多到达一个现场,就多发出一份新华社的声音。
结束会议是19时30分,守在我办公室外的黄明、张汩汩等几位编辑还在争着请求到前线。其实,从地震发生的那天起,在新华社,在新闻单位乃至全中国,早已没有了前线后方之分。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又一次空前迸发,13亿颗心一起朝着汶川、朝着川西北跳动。
不管怎样,活着就好。我知道,我们的记者即使还有一份力气,也会为新华社的荣誉而迸发。但,作为一名有28年军龄、20年新华社社龄的军事记者,我知道,穿越那条后来被媒体称为“生死路”的“路”,意味着什么?!
凌晨4时,文字记者李宣良、摄影记者李刚匆匆赶赴南苑机场搭乘军用飞机奔赴灾区。
“任何困难都难不倒英雄的中国人民”,我和记者王玉同含泪写下了一篇新华时评。文中写道——
15时41分,黎云发回的快讯《解放军紧急启动应急预案应对四川汶川地震》开始在央视屏幕上反复滚动,这是地震后第一篇军事报道。
昨夜,54岁的摄影记者王建民刚从西藏高原回来就急着赴灾区,上级领导让他无论如何查查身体再去,谁知他竟“暗渡陈仓”,表面上应允好好的,一早却飞向了四川。
5月14日星期三
这一天,中国军史上单日空运兵力纪录被改写。夏林副总编急令在快讯、消息的基础上发全景式通讯,3个小标题就像成都上空起落的战机一样紧急:快、快、快!飞、飞、飞!跳、跳、跳!
10时30分,上级通知我参加紧急会议。“紧急”二字让人不用问就知道与抗震有关。会开得简短有效。军方部署增兵驰援灾区等事宜,随行的分社采编主任曹智立即写出《全军和武警部队全力以赴投入抗震救灾》,消息披露,已投入兵力5万人。军队应急机制从地震第18分钟就全面启动;第23分钟,成都军区4架察看灾区的直升机冒雨起飞。同一时间,空军各机场按战时标准完成起飞准备。
“灾区!”
“……灾难已经发生,生活还要继续……我们对遇难同胞的最好怀念,就是挺起胸……坚持……”
我提醒永华:“注意安全,准备报道……”话刚说一半,电话便断了。
18时,分社主办的《新华网·新华军事》推出大型专题《军队启动应急机制紧急驰援抗震救灾》,实时播出来自抗震一线的报道。5部连线前方记者和部队指挥员的电话此起彼伏,“新华军事”报道被各大网站纷纷转载。23时,黎云从总参作战部发来消息《奔赴灾区的部队已超过2万》。
16时50分,成都方向的座机终于拨通。成都军区支社社长刘永华、记者朱映涛和正在当地采访的分社编辑室主任李国利、武警支社社长张东波已自发组成前方报道组,正兵分两路采访成都军区抗震救灾指挥部和武警四川总队指挥部——快讯,源源不断发来。
作为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关键时刻,白瑞雪知道重灾区的群众比灾区的父母更需要自己。这天,她把对灾区的情感写进了让曹智不忍编辑的《花季之恸》。“太感人了。”正在签发稿件的曹智指着这篇《花季之恸》和李宣良传来的《生命的守望——目击映秀小学被埋小学生被救》,“看看就让人哭。”
电话里,白瑞雪情绪有些低落。谎言被“揭穿”,她的父母从报纸上得到了女儿已到灾区的消息。而她也刚刚知道,住在绵阳的父母一直都没能买到帐篷,只好搬了张钢丝床睡在外面,无遮无拦地过了好些个夜晚。自责不已的小白,从网上为父母买好了明天去青岛的机票。她说,那里有她的好朋友可以代为照顾老人,而她还必须在灾区继续坚守下去。
“我到了!”一个急急的声音,是王建民。
14时55分,新华社发出第一条快讯:据国家地震台网测定,北京时间5月12日14时28分,在四川汶川县(北纬31度,东经103.4度)发生7.6级地震。此刻,采访室记者黎云已奉分社副社长曹国强之令,驱车总参作战部途中——北京西郊,军队突发事件办公室就设在那里。
这一晚,送来的盒饭齐齐摆在那里,谁也没有吃。
汶川,别哭!中国难不倒!
22时,我第8次拨号时,电话终于打通了。徐壮志说,李宣良去门口的军品店买帐篷了,他们打算从今晚起,撤至成都军区大院的足球场。几位记者都是昨晚从汶川、茂县、绵竹等地集中到成都的。才在宾馆里过了一个能够洗脸、刷牙的晚上,现在又不得不住进帐篷了。
网上也对大壮的行动好评如潮。短短2个小时,仅在“新华军事”上的回贴就有2364条。他们感谢新华社让他们终于看到了牵挂了44个小时的真实的震后汶川。网友甚至注意到徐壮志高高大大,是少校军人,使用的是“傻瓜”相机。这组报道在凤凰网上连续三天点击量排名第一,点击次数超过655万。
“到哪里了?”
前方电话时断时续,我惦记在前方的4位记者,彻夜未眠。
深夜,张东波从成都武警前线指挥所发来消息《武警驻川某师200人到达汶川》。
5月16日星期五
这一夜,军分社和整个新华社一样,灯火通明。
12时30分,徐壮志传来了茂县的新闻和照片。这是震后各重灾区最后一个没有记者现场报道的地方。直升机原本不在那里降落,大壮对着机长既求又唬:“你不落,我就跳下去!”
10时30分,徐壮志搭乘的陆军航空兵直升机穿越雨雾,停落在汶川县城,大壮立即发回图片和文字快讯。接着,详讯、见闻、特写、手记也发来了。新华社记者发出震后汶川县城的第一张照片和第一篇现场见闻,从军社长说:“要嘉奖徐壮志,国家通讯社记者就要有这种敢抢第一的精神。”日本《产经新闻》发表评论说:在通往震中地区的道路受限的情况下,第一个到达汶川县县城的就是新华社记者。
她去的地方是德阳市绵竹汉旺镇,那是她的出生地。
这一天,军方再调用军用直升机70架用于救灾,中国军队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直升机行动,在川西北展开。一位飞行员形容李宣良、黄书波刚刚走过的那条路:“啥路,山羊都难过得去!”
孩子,别哭!母亲挺得住!
5月12日星期一
地震已经过去24小时,震中汶川仍无消息。从军社长命令:“千方百计进入汶川!”何平总编辑说:“这个时候就看军分社的了。”
早晨8点之后,李宣良、黄书波就没了音信。不久之后,朱映涛也失去了联系……8个小时,10个小时。我10年前到过川西北山区,那里的路大都是沿河流凿悬崖而修,说是路,其实就像缠绕在群山间的线,暴雨、塌方、泥石流……更何况背负着30多公斤行囊的他们还面临着时时可能发生的余震。我的心紧紧地被揪着,每过一分钟都比一夜还长。
【抗震救灾日记】2008年5月12日至19日
今天是第一个哀悼日,总社大院中的每个人都表情凝重。
便携电脑、2部海事卫星、背囊……携行的“装备”几乎蔽住了瘦瘦小小的小白。春节之前,她就是这身装扮出征的贵州冰雪灾区,这回又让她为前方捎了一部卫星,这样的“载荷”以及更加沉重的使命,也只有新华社女记者可以承担了。
早晨,白瑞雪出发。
凌晨3时最后一次跟徐壮志通话时,他说,两点多的时候似乎已经震过了——不过那几个记者都睡得很香,完全没有受到余震的影响。他们,太累了。
我们的报道让人落泪,说明我们的记者真正走进了灾区,走进了灾区群众的心里。
那个山区小镇一半被夷为平地。她在电话中说:“当年就读的小学全部垮塌了,大白天的整个镇子都见不到几个人,几次走近母校,都不忍上前看一眼,怕捱不住。”她的父母在绵阳,那里同样是灾区。我记得地震那个夜晚,她和黄明等几个家在四川的编辑记者打通过家里的电话,人还好,但房子不能再住了。我让小白就近回去看看。“让他们知道我在前线,反而让他们担心。”小白说。
解放军分社老社长阎吾生前介绍,战争年代最危险的职业是军人和记者。我知道,作为著名军事记者的阎吾本人就是一位冲锋在前的勇敢者。渡江战役,他随第一艘战船渡江;汉城撤退,他与最后一支志愿军部队撤离。战争年代,新华社有136人为国捐躯。和平时期又何尝不是如此?从’98抗洪到抗击冰雪,总有两种人会出现在最前面的队伍里,这就是军人和记者。刘永华随直升机到汶川见到的是相同的一幕:受灾群众匆匆往后撤,军人和记者急急向前冲……
文弱的小白展现出了性格中刚强的一面。
5月19日星期一
这一天,前线部队已突破11万,包括地震救援、防化、工程、医疗防疫、侦察、通信等20多个专业兵种。涉及范围之广、各种力量之全、投入速度之快,均创我军抗灾历史纪录。
废墟、废墟中伸出的手以及废墟上抬着担架奔跑的士兵……摄影记者李刚发回的照片让人动容。好不容易接通李宣良的手机,远处传来的只是抽泣声:“惨,太惨了……”正在南京政治学院学习的解放军分社采编副主任徐壮志坚持要求参战。我边请政院训练部蔡惠福部长派车送他到机场,边打电话为他请假。这个时候,记者的战场就是灾区。整个新华社也成了战场。从军社长、何平总编辑就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我不停签发着各类报道,但四川可能发生6-7级余震——网络和手机不断发布的消息,还是让我着实为前方记者捏了把汗。虽然这些天来,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地用轻松的语调向我描述他们所在地的余震种种。
说实话,对于余震本身我并不是很担心,毕竟,前方记者们在采写灾区故事的同时,也获得了防震避震意识和经验。我怕的是无法及时把余震的消息通知到每一个人。济南军区支社社长张玉清、年近六旬的空军支社社长孙茂庆,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不断地打听,不断地联系,直到夜里两点多,才通过所随部队的电话联系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