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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导演和编剧一起聊《前半生》这部争议十足的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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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导演和编剧一起聊《前半生》这部争议十足的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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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雯笔下的人物没有绝对的善者或恶者,完美如贺涵也不免自评,称“我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免不了排挤打压其他人”;脸谱化的薇薇安,在最后也不忘让其与唐晶构成一次形式上的和解;最特别的是陈俊生,很少有演员能够凭借“负心汉”式的角色走红,而《前半生》播到中段及后期,饰演陈俊生的雷佳音热度甚至超越了靳东和陈道明。一个离开了自己的发妻、孩子的男人,带着生而为人的软弱;某种程度上,在贺涵、唐晶这些职场老狐狸或是参透人生的卓渐清、过得明白的薛甄珠面前,这样一个缺陷明显的角色身上闪出一道人性弧光。这些人性弱点反而让陈俊生成了全篇最有人情味儿的角色。
《前半生》开播之后,对于原著的改编,是编剧秦雯遭受最多争议的地方。
改编:小说影视化剧情一定得落地,文学可以结构松散,但电视剧要有逻辑
秦雯认为,从戏剧结构来看,《我的前半生》原著书写方式的文学性更强,结构上是松散的,它没有贯穿全剧的男一号,唐晶中间离开了,之后再也不联系了,罗子君的妈妈只是匆匆出现了一面,罗子君不断遇到这个男人、那个男人,这种书写方式可以视作文学作品,但原封不动的改编成电视剧是不可能的。
腾讯娱乐专稿 (文/邵登 编/熊仔)
但在秦雯看来,针对故事结构、人物的改编并不是一个可选项,而是一个必选项。
沈严透露,在这样严格的演员遴选机制下,很多龙套角色都是从拍摄地上海的剧团或者南京找来的专业演员出演,因而观众不会看到剧中出现路人脸的尴尬演技。
“看到结局很难过又释然了。如果让凌玲离婚俊生又陷入了循环,相信他已经明白了婚姻的意义,就让他和凌玲互相折磨吧。如果贺涵和子君或唐晶在一起,他们谁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潜意识我还是希望贺涵和子君能在码头相遇,一起看海。子君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前半生有人跟她说过‘遇见你我从不会后悔’。”
风格:将现实题材赋予浪漫主义,力图尝试艺术化的表达
在秦雯看来,写小说和写电视剧其实就是写人性,人性有好有坏、有人前一面背后一面,甚至所站立场不同,所看到的一个人也是完全不同的,这是写人物有趣的地方。秦雯不希望“文以载道”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要描摹活生生的人,而一旦“文以载道”,角色就要讲道理,很可能就说不出“人话”了。
秦雯和沈严看法一致,落到笔下,秦雯有一个重要的编剧观是:“不能文以载道”。
唐晶和罗子君,剧中动人的好闺蜜,很难想到在出演这部剧之前,从未合作过的两位演员其实并不认识。
剧组为此所做的“撮合”并不多,只是在拍摄前尽量多安排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而其余的时间,用沈严的话说:“全靠演员自己的努力。”至于演员之间如何去接触,沈严把课题留给了演员本人,他所见到的,是拍完戏后两人真的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而让所有观众能够看到的,是二人在镜头中的化学反应,她们之间的温情沁人心脾,嫌隙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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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机》(电影版 电视版)、《中国式关系》,到《我的前半生》,导演沈严拍摄的电视剧多从某个社会话题切入,但沈严坦言,其实他特别不喜欢选题冠以某种主义或者所谓的标新立异,《前半生》最吸引他的是故事和结构,其次才是女性独立这个主题。
最后的最后,分享给大家两句看完《我的前半生》大结局后最有感触的话:
最有意思的是卓渐清,展现这样一个“有故事的人”,剧中的方式是为其安排了几个旧情人的戏份,梅婷、孔维等人甚至仅有一场戏,而梅婷在这场戏中甚至一句话也没有,结尾处更妙,卓渐清将酱子留给洛洛,自己去还一段情,这个人是谁?剧中依然没有解释,这样的书写方式神龙见首不见尾、任性,但有意思。
《前半生》是导演沈严和编剧秦雯的第三次合作,前两次分别是《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和《辣妈正传》(观剧),在两人的创作履历中,现实主义都是绝对的主题。
“我认为戏剧的改编是这样,原著归原著,电视剧归电视剧,需要分开看,如果我仅仅是亦舒的传声筒或者我仅仅把它直接搬过来,编剧也不用写我的名字了,我很尊敬、很爱这颗种子,所以我们买了它的版权,我们用了这个名字,然后把它种在了我们这里,希望它会种出我们自己的树来。”
而看完全剧,尤其是编剧对于唐晶、贺涵、罗子君三人关系的处理后,不少观众对于《前半生》整体的风评相较于刚开播时有了的新的评价:“开放式的结局不同人理解不同,这剧的主旨也许是不畏将来,不念过去~前半生结束,后半生即将开始。这剧够现实,国产剧年度最佳已经诞生。”
对于卓渐清的处理,或者说是整部剧偏艺术化的表达,沈严的解释是:“我觉得演员的形象、状态、表演,比台词可能会更有意思。就是让你明显地看到这个人跟陈道明演的卓渐清这个人物之间是有很多的,说不上悲欢离合,应该说是有很多的之前的故事在。这些故事如果用台词表达,会很没意思,就选择了现在的处理方式。”
《我的前半生》(以下简称《前半生》)于7月26日落幕,结局和观众最初猜测的不同,谁也没想到坚强得像一棵芦苇的薛甄珠女士会突然离世,而贺涵终究也没能与唐晶或罗子君的其中一人走到一起,编剧甚至没有让他们在渔人码头相视一笑,而是做了艺术化的隔空处理。
沈严称:“《我的前半生》是以故事为主体,我们没有办法平铺直叙地讲一遍,这样一定不好看。我们的核心故事还是从罗子君的婚姻开始的,就是从那单刀直入,慢慢地拍一些其他的东西,我觉得这样会更好看。”
这很有趣,两个在演艺界鼎鼎大名的明星,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但并不相识,如何在开始拍摄时建立亲密的状态?导演沈严在拍摄前给两人提出了要求,“我给她们的要求就是,两位得迅速地建立起朋友关系,能够让我在拍戏的头几场戏,就能看到这两个人之间亲密的闺蜜关系。”
在沈严看来,《前半生》不是对女性题材口号式、呐喊式的探讨,它探讨的是女性在生活中,婚姻中,在和同性或异性的相处中如何做出选择,如何走好自己的人生。
不仅对主演的表演要求严格,剧中很多龙套演员的表演也有着很高的完成度,如只出现过几场戏的陈俊生律师、罗子君在超市打工时的主管,而陈道明、邬君梅、张棪琰等明星大绿叶的表演更是不用多说。整体看来,《前半生》相较于一般国产都市情感题材有着更耐看的品质感,作为白玉兰最佳导演,沈严的工作方式值得赞誉:“我跟副导演的要求是,这个人只要有一场以上的戏,超过一句台词,必须给我试戏或者给我看视频。我的副导演拍完这个戏之后觉得好累,觉得跟我在一起工作压力很大。”
“我写这个东西不是为了告诉你,谁是好的,谁那样生活不好,什么是高级的人,什么样的人是低级的人,也不输出任何价值观,剧中每个角色都是这样的,我没有想通过任何一个人说出任何一种价值观,也许观众事后去总结,可能会发现某个人身上体现了某些特质,但在做剧本的时候,我没有想过要输出任何价值观,或者要大家去学习,我是不同意文以载道的。”秦雯如是说。
贺涵和唐晶是如何成为这样一对相互倾慕、却又十几年难以结合的情侣,在剧中的呈现也是通过罗子君、薇薇安以及当事人经意或不经意增加的信息量,用抽丝剥茧的方式层层剥开。
这次,我们没有着急在剧的一开始就采访导演和编剧,比起未见全貌时的推测和揣摩,不如待它收官,听听导演沈严和编剧秦雯如何解读他们创造的这部《前半生》。
接拍《前半生》,沈严称自己是被编剧所构造的人物关系、故事结构吸引了。《前半生》没有用平铺直叙的方式讲故事,编剧的心思,只要观众留心都会注意到,如唐晶和罗子君这样一对铁血闺蜜,在故事的最初并未摊开介绍二人是如何结识并成为好友,而是先展现了二人亲如姐妹、互相关心的种种感人细节之后,方才在中段通过唐晶轻描淡写的一句介绍,透露了两人大学同学的关系。
揭秘:罗子君与唐晶是好姐妹,但马伊琍和袁泉却本不认识
“从戏剧改编上来说,原著里香港2、30年前的那一代人,他们成长的环境跟我们今天这代人完全不同,就我受到的戏剧教育来说,当人物成长环境的根基发生变化的时候,一切都会变的。你不能让我只是把一个表面的东西搬过来,这个显然大家是不认的。我们改编过很多韩剧、日剧、美剧,最后是不成立的;我要移植的话,就要把种子带过来,根在我们这里发芽生长,我觉得这是经得起任何人的挑剔和批评的。”
角度:选择女性题材切入,讲好故事最重要而非呐喊式探讨
娱乐圈中有很多现成的闺蜜,为何不挑选他们来出演,而是选择了现在的配置?沈严解释称:“闺蜜之间建立起来的亲密感,是可以靠演员自己努力做到的。但是她们自身散发的与角色的契合感,这是没有办法的。”
多数观众当然是喜欢看《前半生》的,而不同人群看《前半生》也会生出不同的体会。婆妈们喜欢薛甄珠的犀利和唐晶手撕对手的酸爽;鸡汤受众则把贺涵的理论视作成功箴言;热衷职场戏份的观众能从辰星和比安提的竞争中得到快感......从最初被质疑将亦舒原著改编得面目全非,到观众开始重新认真审视编剧构造的这个故事,《前半生》和她的女主角罗子君一样,都经历了在外界眼中的蜕变。
沈严认为,袁泉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冷峻感,让她觉得特别符合唐晶的感觉,马伊琍和沈严是合作过多次的老熟人,他一直认为马伊琍是非常会演戏、非常出色的演员。“她的跨度、张力极大,完成一个家庭主妇到职场的转变,从一个失婚的女性,到重新建立起对社会的自信,这么大的跨度对她来讲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编剧秦雯告诉记者,卓渐清在戏里本身是一个绿叶的角色,由于卓渐清和洛洛之间有一条线在,因此不宜展开卓渐清身边其他线索,会显得繁复。如今的呈现,也是主创和陈道明讨论后的结果,大家都希望能用好玩的方法尝试一下,“有点电影叙事的方式或者说是点到即止,让大家能有更多的想象空间。”